打击买卖人口,可做的还有很多

近日,联合国毒品与犯罪问题办公室(UNODC)发布了《2014年全球人口贩运问题报告》 ,引发了人们对于人口贩运问题的再度关注。中国在打击人口买卖问题上,一贯非常强力,不过还是有可以提高的空间。 …[详细]

在联合国报告中,中国打击人口贩运的力度要比许多国家强

全球有40%的国家几乎无人因贩运人口定罪,中国的情况要好得多

这是联合国第二次发布和“人口贩运”有关的报告了。联合国所定义的“人口贩运”是个非常宽泛的概念,除了我们常说的买卖妇女儿童外,还包括强迫劳动等行为。报告提到,全世界90%以上的国家将人口贩运定为刑事犯罪,但在当前有罪不罚的现象仍十分普遍。过去10年,在打击人口贩运犯罪时,世界上约40%的国家没有或极少有人因此获罪。

尽管中国对于“人口贩运”的定义要狭窄一些,主要就是指拐卖妇女儿童。不过就罪罚力度而言,要比许多国家都好。报告里面提到,在2013年,中国共有1849人因贩卖妇女和儿童被捕,另有2395人被起诉,1978人获罪。

但中国的“人口买卖”现象依然需要强力的关注和打击

“拐卖妇女儿童”犯罪还是没有得到遏制

在全国最大的寻子网站“宝贝回家”上,截至目前登记的寻亲信息有27000多例,找回父母的仅913例。陕西第一寻亲网站“三秦回家网”,目前共收集各类线索2700余条,找回的被拐、失踪妇女和未成年人仅12人。虽然不能肯定这些和父母失散的儿童中,有多少是被拐卖的,但从找到孩子的案例来看,他们很多都是被人贩子卖给了边远地区的新父母。比如陈可辛导演最新的电影《亲爱的》,就是以现实中的人物为原型,讲述了一个被人贩子偷走小孩的父亲的漫漫寻子路。

电影《亲爱的》再度引发公众对“打拐”的关注电影《亲爱的》再度引发公众对“打拐”的关注

经费、人力不足,“打拐”困难多

公安部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办公室主任陈士渠曾说,解救一位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平均花费在2万至3万元,团伙案件需要几十万元,重大团伙案件有的甚至需要上百万元。然而,目前全国九成省级公安机关无专项经费,“打拐”经费的不足影响了这一工作的深入开展,省一级公安机关只有云南、四川、广东三个省有“打拐”专项经费,其他省级公安机关均靠在公安机关的业务经费里面划拨。

打拐人员不足也是一个很大的障碍,最近的统计表明,仅天津、河北、吉林、云南、四川5个省级公安机关设有“打拐”专门机构,全国公安机关专职“打拐”人员每省两到三人不等,加起来不足百人。2011年,一项涵盖10省的打拐行动,成功摧毁了两个危害极大的拐卖儿童犯罪团伙,共解救儿童178名,抓获犯罪嫌疑人608名,这是中国警方自打拐专项行动开展以来取大的最大战果,在国内外都引起了广泛关注。但这次“打拐”行动之所以成功,与人力密不可分,据媒体报道,参与此次行动的有全国各地10省区约5000名警察。

经费和人力不足,自然会带来打击力度不够大的问题。

对“拐卖妇女儿童”,当前法律打击力度依然有限,对“买方”的威慑尤其不够

我国已加入《关于预防、禁止和惩治贩运人口特别是妇女和儿童行为的补充议定书》,对“拐卖妇女儿童”相关法律确实做出了调整,但是修改后的法律,依然存在打击力度不大的问题。

1997年《刑法》第241条第1款规定了收买被拐卖妇女儿童罪,“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但是该条第6款还规定,“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按照被买妇女的意愿,不阻碍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对被买儿童没有虐待行为,不阻碍对其进行解救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的规定非常不利于打击和遏制拐卖妇女儿童犯罪。2010年《关于依法惩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的意见》修订了上述刑法的规定,《意见》第30条第2、3款规定“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对被收买妇女、儿童没有实施摧残、虐待行为或者与其已形成稳定的婚姻家庭关系,但仍应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的,一般应当从轻处罚;符合缓刑条件的,可以依法适用缓刑。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犯罪情节轻微的,可以依法免予刑事处罚。”何为“情节轻微”,2010年《关于依法惩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的意见》没有做出规定。可以看出,这时候,中国法律免予或者从轻处罚收买被拐卖妇女儿童者的立法思路没有发生重大变化。不过一个利好消息是,前不久刚公开的刑法修正案(九)草案拟修改相关条款为,收买拐卖妇女儿童一律入罪。这意味着,只要是明知是被拐卖的妇女、儿童而收买了,就构成犯罪。

在打击“拐卖人口”上,可以学习一些国际经验

打拐不只是警察的事情,提高全民意识很重要

根据美国司法部公布的数据,政府每年接到近80万宗儿童失踪或绑架报案,但其中70多万是由于家长和孩子沟通不畅或孩子离家出走造成的,1990年时,全美只有62%的失踪儿童可以被找回,现在这一比例已经变为97.7%。虽然美国几乎不存在儿童买卖的市场,但其寻找失踪儿童的应急措施、超高的找回率以及反应之迅速,很值得我们借鉴。

拐卖儿童案有一个普遍的共识,即时间是很关键的因素,最佳的破案时间在拐卖后的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美国的两个警报系统,保证了在儿童失踪后的关键时期,能够最大限度的集中力量去寻找。二十世纪80年代后期,沃尔玛超市启用了儿童安全警报系统——“亚当代码”,如果家长发现孩子在超市走失,可立即求助于此系统,超市所有出入口将全部封闭,工作人员立即进行搜寻,如果10分钟内找不到孩子,将马上由警方接手。这一系统很快被全美众多超市、商场、医院、博物馆等公共场所采用。

失踪后遇害的南海亚当促成了“亚当代码”的启用失踪后遇害的南海亚当促成了“亚当代码”的启用

除了适用于公共场所的“亚当代码”,美国还有一套广播紧急回应系统,被称为“安伯警报”,目前已广泛用于美国50个州,覆盖全球18个国家。它利用美国紧急警报系统(EAS),利用商业广播电台、卫星电台,甚至电子邮件、电子路牌短信等途径发布报警信息,目的在于不间断地动员全社会安全地找到失踪儿童。其官网今年春季发布总结称,“安伯”至今能够将消息推送到失踪儿童所在区域97%的居民的手机里,据美国联邦政府的最新统计,“安伯警报”至今至少拯救了240名失踪儿童。“安伯警报”有多迅速高效?2012年5月的一个凌晨,美国田纳西州的居民都被一条手机推送吵醒了,大致内容是:默弗里斯伯勒市一名八岁男孩失踪,疑被一辆栗色雪佛兰汽车拐走,大家请留意周围,如发现类似车辆尽快报案。三个小时后,八岁男孩被平安地找回。之所以能够迅速地找回失踪的男孩,是因为这一条手机推送动员了田州的大部分居民。“我一直在警惕地留意着每一辆经过我卧室的车辆,看有没有哪一辆是嫌疑车辆。”收到手机推送之后,一名当地居民就坐在窗前,一直观察,直到取消警报的推送发来。

中国并非不重视儿童失踪后的黄金期,2010年出台的《关于依法惩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的意见》就规定:“接到儿童或已满14周岁不满18周岁的少女失踪报案的,不论案件是否属于自己管辖,都应当首先采取紧急措施,即以刑事案件立案调查。但仅仅止于行驶立案,却不重视类似于警报系统这种立竿见影的措施,很容易错失找回被拐人员的黄金期。

结语

打击拐卖妇女儿童尚有许多可做的,而你我都可以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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