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丰台区右安路出现蹬着人力三轮车流落街头的一家8口。车上铁笼内,6名孩童和一只大黑狗住在一起…[图集]
照片里挥舞棍子的中年男子自称老木,是河南人,带着妻子、两个女儿、4个儿子及所有家当流浪,步行一个多月来到北京。
现场最多聚集了上百人围观,但一旦有人拍照或者录像,老木就抡着棍子追打。这个困窘的父亲,用这个方式维护这个底层家庭脆弱的尊严。
照片里手拿大刀,作势欲扔石头的少年,是小木,老木众多儿子中的一个(左图)。
当老木挥舞着棍子追赶着记者,或者准备拍照的围观群众,小木也开始投入了“战斗”。
本该坐在教室里,和同学一起朗诵课文,下课后大家一起玩游戏嬉闹的小木,承袭了极度困窘的父亲对于陌生人群的强大敌意,像个小战士一样,把自己武装了起来…[详细]
左图,刘城祥扔开拐杖,把双腿插进城管执法的车辆轮子下,等待城管方面给他一个“说法”,并且一直打着电话寻求社会各方的帮助…[详细]
刘城祥说,昨天上午9点,夫妻俩清洗一辆出租车时遇城管清查。“一名身着制服的城管队员开车过来,一名身材较胖的保安从村北侧赶过来。”胖保安态度特别恶劣,妻子田考荣骂了一句脏话,胖保安就对她动起手来。
刘城祥因双脚不便,未能制止。小阳,他们14岁的儿子说,“我妈一直被打到躺在地上”,他试图拦架时,也遭到保安殴打。“差不多10分钟吧”
被打的田考荣在急救车内,她两岁大的小儿子手捧着附近居民送来的干粮一直吃不下(左图)。
小阳,或许正咬牙要长成一个健硕的大人,能够马上保护父母;而尚是婴幼的小弟弟,不知所措之后,肚子饿了,会不会心无芥蒂吃掉干粮,然后继续懵懂无忧的童年呢?
为了反对强制拆迁,农民杨友德自学“阿凡达”自制火炮两次打退拆迁队…[详细]
杨友德说:他(村委会)给我一万元一亩,但是跟他有关系的人,钱是死的,他就可以把面积无限扩大。
杨友德说:我宁可被战死,我绝不自杀。我如果那样杀了人,抓到公安局的时候,我还有一张嘴,我还有我的事实。我死、判刑,那是应该,但是有一条,我愿意将这个事情彻底公布于世,让社会来评判我这个事情。
杨友德准备了遗书,和远在部队的儿子讲,我绝不自杀,如果被打死了,不要可怜尸体。人死了如灯灭,一定要回我应该得的那份钱,这也是我作为一个农民为人的尊严
收到遗书的军人小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倘若杨友德的土炮终无法捍卫属于自己的金钱和尊严,小杨将不得不在和平年代接过捍卫家族的重任…[详细]
(左图)我们设置为空白,是因为找不到小杨的照片,但和前面的儿童和少年一样,这个位置属于他,承继父辈而来的命运。
老木或许只是个社会的失败者;刘城祥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障人士;杨友德在拆迁队面前亦是如此无力。
但作为父亲,当他们面对家庭可能遭受的恶意、危险之时,貌似孱弱的他们,却近乎本能的迸发出力量。
借用左小祖咒的唱词: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面前。家庭的所有成员都可以悲伤,他们不行,尤其是在孩子面前;他们需要的愤怒、决绝和“战斗”,哪怕毫无章法。也不管武器是手里拿的是木棍、还是残障的双腿抑或土炮。
还能说点什么呢?用“父债子偿”来形容也好,用“子承父业”也行,对于小木、小阳和他弟、或是军人小杨而言,这就是他们需要承袭的命运,哪怕已经长大到了军营的小杨,这父辈的命运也可以轻易的将其席卷,无可逃遁。
不是么?作为儿子,他们目睹了父辈的勇敢、愤怒,同样也看到了父辈们的悲伤和无力,甚至能亲眼目睹其所承受的屈辱。你说,当小木一样跟随老木,向人群扔起石头;当小阳看到父亲用残障双腿卡着城管车;当军人小杨看到父亲的遗书,这种命运的承袭难道还不像烙印般刻在他们的心灵深处?
除了这种“ 父承子继 ”的承袭,他们来自外部改变的机会其实很少,所以,这样父亲和儿子的故事,或许是多数人命运的表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