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1期 2018-07-04

“深度老龄化社会”来临,老人还能老有所依吗

王阳  

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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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近日,辽宁省老龄办公布了一份《老年人口信息和老龄事业发展状况报告》。报告显示,截至2017年末,辽宁省已经是深度老龄化社会了。面对越来越多的老人,我们该怎么办?…[详细]

深度老龄化,是一个全国都在不断逼近的现实

联合国规定,当一个国家或地区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占总人口比例超过7%时,这个国家或地区就进入了老龄化;比例达到14%即进入深度老龄化;20%则进入超老龄化。而资料显示,截至2017年末,辽宁省户籍总人口为4232.57万人,65周岁及以上户籍老年人口608.17万人、占总人口14.37%。这意味着,辽宁省已经是深度老龄化社会。

辽宁老龄化严重,与其自身的一些因素有关。比如新生儿出生率低,人口流失严重。数据显示,2017年,辽宁常住人口比上年减少了8.9万人,其中很大一部分属于青壮年劳动力。

不过,老龄化是全世界的趋势,而中国是世界上人口老龄化程度比较高的国家。所以,不只有辽宁老人多,整个中国的老人都多。根据数据,2014年底,中国的老人达2.12亿,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老人破2亿的国家。按照专家预测,大约再过20年左右,中国老人将突破3.5亿。中国65岁及以上老人占总人口的比例在2015年达到10%,并将继续提高到2030年的18%,2050年的33%。

持类似观点的学者有很多,中国人民大学教授董克用也认为,2030年前后,我国将整体步入深度老龄化社会。

很多人还无法想象“深度老龄化”究竟意味着什么

深度老龄化究竟意味着什么?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是难以体会的。

拿上海这个全中国“最深度”老龄化城市来吧——截至2015年底,上海60周岁及以上的户籍老年人口达到436万人,占全市户籍人口的比重为30.2%(这里暂且不用65岁作为老人标准,而是用大家更习惯的60岁)。三成以上的人口为老人会出现什么样的现象呢?首先是老人照顾老人成为常态。比如上海徐汇区湖南街道东湖居民区,这是一个60岁及以上的老龄人口占人口总数39.5%;80岁及以上老人,占老龄人口23.4%,占总人口9.3%的超老龄化社区。其中“年轻”的老人结成了组织“金邻居”——60至70岁左右的老人作为志愿者,帮助社区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换句话说,就是还能动弹的老人给不能动弹的老人予以帮助。要知道,60岁本来应该是退休享福的年龄,与儿孙相伴享天伦之乐的年龄,结果这个岁数还要照顾更老的人,这不是人们希望这样的,而是迫于无奈才这样的。

深度老龄化,还意味着很多原本比较少见的老年人失能症状,变得愈发普遍。比如认知症。这是一种会让人丧失记忆力的疾病,年纪大了就容易出现,比如一名日本人在五十多岁的时候被诊断出了认知症,他会突然记不清自己更衣室的四位数号码牌。因为记忆力减弱,作为销售代表的他,曾在准备工作报告展示时,脑中一片空白。作为超龄化国家的代表日本,认知症日益成为严重的问题,根据日本卫生部的数据统计,目前已有460万人患有某种形式的认知症,预计到2025年,总人数将会增加到约730万人,占65岁以上人口的五分之一。而应对认知症,需要采取一系列综合措施,包括培养专业的医护人员、研发新型药物、定期上门拜访以及对家庭照护者的支持,等等。

这些深度老龄化的现象对社会必然会产生以前难以想象的负担。

面对深度老龄化,必须要完善养老设施

老人占总人口的比例眼看着一天天增高,且不谈“认知症”这种在日本才比较受重视的疾病,在我们国家,一些比较基本的配套养老机制和设施并没有及时跟上。比如,我国仍然缺少足够的社区养老机构。目前,很多发达国家都有社区养老的趋势,我国很多老年人也希望在家里或社区里被照料。 一项调查显示,就近养老是被访老年人的普遍意愿。被访老年人中,有66.13%的老人希望在家里接受照料,有3.13%的老人愿意白天在社区、晚上回家;仅有8.82%的老人表示希望在养老机构接受照料护理服务。

老人们渴望离家更近的社区养老老人们渴望离家更近的社区养老

然而,资料显示,我国目前的社区养老服务机构和设施只有大约2.6万个,仅能覆盖4%左右的城乡社区。绝大多数老年人并没有享受到社区养老服务。数据显示,目前我国居家养老的老年人占全部老年人的96%,机构养老得占3%,社区养老仅为1%。

社区养老遥不可及,普通的养老院也不够给力。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底,我国各类养老服务机构和设施14万个,各类养老床位合计730.2万张,每千名老年人拥有养老床位31.6张,与发达国家50—70张的标准存在较大差距。

很多养老院的环境和服务质量很差很多养老院的环境和服务质量很差

数量上不去,质量也不行。据报道,在一些养老机构中,护理人员不够用。民革上海市委的调研显示,按一位护理人员平均照顾五位老人的标准,上海在2020年应该有不少于21万的护理人员,但现在上海仅有4万名机构护理人员,缺口相当大。这还是在经济相对发达的上海。另有资料显示,全国养老机构护理人员数量不足100万,其中,经过专业训练、持证上岗的护理人员不足10%。然而,如果按照国际公认的“3名失能老人配备1名护理人员”的标准计算,我国目前应该要有大约1000多万名养老护理人员才够用。

以上的讨论,还都是建立在“老人们都住得起养老院”的基础上,而事实上,很多养老院的收费过高,即使是普通的私营养老院,也动辄一个月几千块钱一个人,很多老人往往难以承受。

想要“很老的时候有所依”,就得在“有点老的时候有所为”

正如上文所说,很多老人在给自己养老的时候囊中羞涩。老人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养老金。而养老金的本质,是中青年人把钱交给老年人花。但是,在老龄化趋势下,分钱花的老年人越来越多,交钱的年轻人数量有限。所以,如果在总的分配制度不变的情况下,仅仅指望养老金,可能很难让老年人变得比以前更富裕。

对此,一些国家的解决方法是鼓励老人在还比较健康的时候“有所为”,赚取一部分收入,来提高自己的物质生活水平。比如,韩国的法定退休年龄是60岁,而实际上,人们平均工作到71岁才会真正休息。据报道,在韩国,有420万老人仍在工作。

此外,一些国家还会通过降低成人年龄等方式,延长年轻人的缴费年限,以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老龄化带来的资金失衡。比如日本就将法定成人年龄从21岁下调到了18岁。

然而,这类政策可能会激起社会“厌老”、“弃老”的情绪。作家五木宽之在《新老人的思想》中也谈到:“日本65岁以上的老年阶级的养老金和社会保障等,都要靠年轻人阶级来负担。为此,年轻人阶级容易将老年阶级看成是对自己进行压迫的集团”。据报道,在老龄化程度更加严重的日本,已经开始出现越来越多伤害老人的事件。据厚生劳动省统计,日本养老院员工虐待老人的案件数量自2006年开始以来连续九年持续增加,2015年日本各地政府共认定408件虐待案,受害人数多达778人,为历史最高。

为了避免这类情绪的蔓延,政府还是应当针对深度老龄化的趋势,及时地加大养老财政投入,不能让年轻人承担过重的养老金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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