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能源大跃进:谨防高价买破坏

前几日召开的“中德能源转型论坛”上,一位德国环保部门官员说,即便是环境友好型的可再生能源,在生产制造和废弃物处理方面也面临着污染问题,这正是致力于能源革命的中国所容易忽视的。一直戴着“高大上”面纱的绿色能源行业,确实存在很多环保风险。本专题将从中国读者最为熟悉的绿色能源产业“三剑客”风电、光伏、电动汽车来举例,说说其中乾坤。 …[详细]

要认识绿色能源的环保风险,得先知道“生命周期评价”概念:

如果把绿色能源比喻成一个人,那么他在出生前、成长时、归西后,都可能有各种不环保、不友好的问题如果把绿色能源比喻成一个人,那么他在出生前、成长时、归西后,都可能有各种不环保、不友好的问题

出生前:在孕育中可能就被种下了“不环保基因”

代表:光伏发电产品的多晶硅生产、加工

“事迹”:用太阳光发电听上去很清洁,殊不知,生产光伏设备却可以产生含氟毒物

中国是光伏产品最大的生产国。所谓光伏,简单而言就是直接利用太阳光发电,把太阳光辐射给直接转化为电能。发电这个过程,是很环保的。然而,生产光伏产品得要原材料,这时候,鼎鼎大名的“多晶硅”就出场了。在前些年,关于多晶硅的争议非常大,中国是多晶硅生产、使用大国,可多晶硅的制造和使用过程却不一定环保。所谓不一定,指的是倘若没有应用严格的环保处理和监管程序,生产使用过程会产生含氟废弃毒物,污染环境。偏偏如今的中国不仅生产大量的多晶硅,还大肆进口。在生产、再加工的过程中,风险很大。例如,2011年浙江海宁曾有一起环保避邻运动,当事企业就是使用多晶硅进行再加工的。根据后来的公报,这家企业没有妥善处理副产物,导致河水严重污染。

多晶硅被说得多了,一些企业开始叫屈,“背黑锅的多晶硅”之说不绝于宣传。然而,遵纪守法的好企业当然存在,可爱钻空子,迫于成本压力或者逐利心态而不顾环境的例子也比比皆是。前面举例的那家企业还是一个大公司呢。

多晶硅生产只是光伏产品产业链的一个典型例子而已。整个产品生产链条如果不做好环保措施,都可能造成污染。而在光伏产业上,最讽刺的是,“脏了我一个,幸福千万家”。中国的光伏组件大部分都是出口的。换而言之,在为欧美等发达地区带来清洁能源“使者”的时候,我们可能一不小心就把污染留给了自己。…[详细]

代表:电动汽车产品的不环保电力来源

“事迹”:电动汽车看起来酷,可想一想,电从哪里来呢?可能比汽油车污染大得多哦

充电的汽车还不环保吗?关键是,电是哪里来的。比如,风能可以发电,太阳光可以发电,生物质也可以。而中国最常见的发电的资源是什么呢?答案显而易见,是煤炭。根据2014年前三个季度的电力工业统计,77%的发电量都来自火电。而这甚至比汽油车污染还大呢。来看看下面这幅图表,它来自《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去年12月公布的一份报告。

学者们详细地比较了11种轻型汽车。最后发现,倘若电能全部来自火电,那么其“生命周期”内造成的空气污染引发死亡人数,很可能是汽油车的3倍。这里的污染物主要指的是我们熟悉的PM2.5、臭氧。…[详细]

代表:风力发电产品的叶片生产

“事迹”:大风车一眼望去威武,然而,生产组装这个巨人的元件也可能排毒

中国现在是全世界第一风电大国。风电设备也主要是来自本土。“风车巨人”看上去很霸气,可仍然是要一个个的零配件来拼装的。就以叶片来举例。生产叶片的过程中,会产生各种的粉尘和化学污染物。当然,如同多晶硅一般,倘若有严格的环保措施,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呢,普遍都认为我国的风电设备企业的生产工艺、产品质量是落后于西方国家的。

身后:“尸体”随处扔挺恐怖,更可怜的是风华正茂就给判死

代表:“三剑客”都中枪的电池处理

不重视废弃物的回收和利用,对环境是个大危害不重视废弃物的回收和利用,对环境是个大危害

“事迹”:电池回收乱,有毒物质严重危害生态

这三种绿色能源产品都可能和铅酸蓄电池沾上边——光伏和风电所发的电需要电池暂时储能;电动汽车更不用说,给电池充好电才能跑。其中,铅酸蓄电池是一种常规的选择。一听到铅就让人颤抖,铅污染的故事听过太多太多了。通过正规的回收利用过程,铅酸蓄电池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呢,中国的铅酸蓄电池回收体系一直建立不起来。反而出现过不少不法分子回收旧电池炼重金属的案子。像是去年12月,浙江就判了个案子,七名男子一起组成了一条非法产业链,回收2855吨旧电池提炼铅。在无保护的处理过程中,形成了大量的废渣废水。

电动汽车更常用锂电池。相对而言,锂电池的污染会小得多,不过一样有环境风险。…[详细]

电池可能随意被丢弃而直接污染环境。2013年《金融时报》一篇名为《光伏产业快速发展下的“大污染”问题堪忧》的报道中提到,“青海省2011年组织的抽样调查结果显示,绝大多数家庭用户基本没有考虑过光伏废弃物的污染及如何处理这些废物的问题,约74%的用户随处乱扔,6%的用户随生活垃圾堆放,20%的用户出售。就三江源地区而言,目前已经产生850多万只光伏废弃物件(仅40万只被生产光伏蓄电池的企业主动回收)”。

当然,电池只是整个废弃物体系的一个代表而已。以光伏为例,在生产光伏元件时还会用到镉等重金属材料和一些化学物质,如若废弃物处理不慎,麻烦就大了。…[详细]

代表:风力发电产品的大量闲置

许多地方的风电设备成了摆设,主要因为并入电网难许多地方的风电设备成了摆设,主要因为并入电网难

“事迹”:发出来的电无法上网,许多风车巨人还没来得及上战场就“被死亡”

风力发电是中国大力发展的绿色能源发电。关注风电的人一定听说过“弃风”这个词。由于风电靠风力,所以自身波动较大,入网很难。而我们大规模的风电主要是在内蒙、河北等地,这些地方的电力本身饱和,离用电需求很大的东部沿海又远。这就意味着每年有大量的风力发电设备被浪费掉了。更有甚者,从安装完后就成为一堆“钢铁废人”。闲置的风车,不仅仅是可惜,更有环保隐患。上文提到过,中国的风电设备质量并不那么好。而风力设备这样的庞然大物还用掉了大量的土地资源。…[详细]

总之,绿色能源虽好,可不谨慎“培养”,也会是个“熊孩子”

比起煤、油来说,绿色能源产品有很大优势,可必须注重效率和适应性,不能揠苗助长

学界非常明确的结论是,不管哪一种绿色能源,都要比煤炭环保得多。而通过严格的环保措施和技术进步能够将污染不断降低。可是在现实中,人们往往只关注能源直接利用环节的环保问题,而忽略掉整个生命周期。这会让人类付出很多的隐性成本和代价。美国科学院2009年发布了一份名为《能源隐性成本:能源生产和使用过程中无法计价的后果》的报告,非常明确地对各种能源的隐性成本做出了分析,警醒世人。

中国学者的研究也比较了各种能源的“生命周期”污染情况中国学者的研究也比较了各种能源的“生命周期”污染情况

可是呢,人们在利用新能源的过程中,往往好大喜功,盲目上马。以风电为例,中国的风电发展和欧洲很多很有经验的国家不同,我们讲求的是大项目,别人讲求的是分散式。所谓大,指的是在风能丰富的地方建设大电站,所谓分散式则是发电设施分布为一个个小单元,发电自用,用不完的近距离上网。问题是,做大项目虽电量多,可那些地区又不缺电,还难以并到输电网络去,远距离送电给需要的地方。如中德学者联合所作的《高速发展的中国风能更需审慎——德国的启示》一文所分析的,这是思维模式的不同——一个是结果导向,一个是过程业绩导向。前者讲究的是能够发出多少可用的电,再上多少项目;后者却是盲目地追求装机量。如此一来,环境影响就更大了。2011年,《华盛顿邮报》的专栏作家把这样的现象称之为——中国“绿色大跃进”。的确,盲目地上马项目,只会造成连锁反应,使得绿色能源产品“生命周期”里各环节的污染加剧。…[详细]

绿色能源项目的上马应该是个非常审慎的过程绿色能源项目的上马应该是个非常审慎的过程

结语

本专题中所举的例子只是绿色能源环保问题的一个切面而已。绿色能源产品在生产、使用、废弃上都存在各种环保问题。所以就一定要小心假绿色之名,行破坏之实了。

新闻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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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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