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被忽略的尼日利亚大屠杀

约在查理周刊遭袭同时,另一场骇人听闻的恐怖屠杀也在发生:有消息称,“博科圣地”在尼日利亚巴加镇屠杀了约2000人。然而这个新闻关注度远远及不上巴黎恐袭,国内外皆如此。这是一个需要反思的现象。 …[详细]
 2013年,尼日利亚巴加镇已经发生过一起185人死亡的屠杀事件2013年,尼日利亚巴加镇已经发生过一起185人死亡的屠杀事件

为什么人们会忽略发生在尼日利亚的大屠杀

巴黎12个人死了,上了全球头条;尼日利亚“2000人被杀害”,关注者寥寥

当“博科圣地”在尼日利亚“屠杀了2000人”消息传来之际,“巴黎查理周刊遭袭12人死亡”依然牢牢占据着全球媒体的头条,这实在是一个过于明显的反差。许多腾讯网友都在跟帖中指出了这一现象,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2000人都上不了头条,反而法国几个人就头条,弱国人命不值钱”“法国死12个人,又是直播,又是全球关注并谴责。而尼日利亚赤裸裸的反人类屠杀,就引不起全球关注吗?”“别人死几千人都得不到一个全面的报道,法国佬死几个就大篇幅的写啊写,什么世道,不同情弱国,反而极度同情强国”。

不只有中国网友注意到这个现象,不少国际媒体也关注这一反差。如CNN就指出,“用博科圣地、屠杀、2000人的关键字在谷歌搜索相关新闻,仅出现15,300条结果。用巴黎、查理周刊搜索,则会出现221,000条新闻。媒体对二者的关注的差距不言而喻。”一些学者则直接指责了这一现象,恐怖主义分析师亚伯拉罕斯痛斥“博科圣地屠杀了2,000人,可耻地居然没有媒体报道”。

忽略的原因之一:新闻价值天然就不同

为什么尼日利亚大屠杀被普遍忽略,腾讯网友的看法总结一下,实质就是“弱国人命不值钱”。这个说法非常“政治不正确”,但确实指向了问题的关键,对于新闻媒体而言,做报道时并不存在“平等”这一要素。著名媒体人李大同曾经精辟地论述过这一现象:

“看一看我们自己报纸的国际新闻吧,几乎被第一世界所占满!美国总统选举结果揭晓的最后一天,几乎全世界(也包括中国)的新闻媒介都在同步报道计票进程。而‘布吉纳法索’的总统是谁,甚至这个国家在哪儿,没准儿告你三遍你立马就又忘了!”

“王府井百货大楼着火,肯定比轿车村的商店着火,具有更大的新闻价值……扩展开来讲,大国、大城市、大人物、大事件总是会比小国、小人物、小城市、小事件具有更高的新闻价值,因为二者对人群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哪儿能平等?”

巴黎,是世界著名大都会;而尼日利亚大屠杀,发生在非洲不知名小镇。这天然就有很大区别。

忽略的原因之二:即使2000人被屠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查理周刊遇袭,其发生的原因和过程是非常清楚的,人们有足够多的角度和材料来支撑自己发表看法。一些人谴责极端主义对言论自由的侵害,一些人研究极端主义的形成原因,一些人则在思考查理周刊的做法是否存在不妥当。不管怎样,那一幅幅漫画承载着12个生命的意义,而枪手那句“先知大仇得报”也深刻反映着文明冲突的鸿沟。虽然这次事件死亡人数不多,但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起事件。所以才有了百万人走上街头支持查理周刊。

然而尼日利亚发生的大屠杀,人们并不清楚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既不知道为什么“博科圣地”会如此残忍,也不了解这死去的2000人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除了在数量上能够触动人外,大部分人只能谴责这一暴行,但并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博科圣地”的武装分子“博科圣地”的武装分子

忽略的原因之三:数据不确凿,也缺少冲击视觉的图片、视频

尼日利亚大屠杀被忽略的原因还在于,传播要素并不充分。这个骇人听闻的2000人死亡,并不是一具具尸体逐个点算过的。而是当地一位官员的一个估算,另一位官员说法就没有那么多,认为死者只有数百人。不确凿的数据当然可能会影响新闻的可信度,进而影响传播度。另外,相比起查理周刊遇袭时清楚的现场记录,包括极具冲击性的现场视频等,尼日利亚巴加镇到底发生了什么,由于处于非洲内陆,能够找到的图片、视频都比较欠奉,这当然也会使得事件的传播度降低。

总而言之,发生在尼日利亚巴加镇的这场大屠杀,在巴黎查理周刊遇袭的背景下,被“理所当然”地忽略掉了。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种忽略变为“习以为常”,变为麻木不仁

不关心,因而不晓得多可怕

“博科圣地”这一组织上一次受到全球瞩目,发生在去年4月,该组织绑架了尼日利亚200多个女学生,并打算将她们拍卖。要不是这一举动过于骇人听闻,恐怕该组织在尼国的暴行还是会像通常那样被人们忽略掉了。

2014年4月,“博科圣地”绑架了200名女学生用以“拍卖”2014年4月,“博科圣地”绑架了200名女学生用以“拍卖”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这一组织身处非洲,其暴行也发生在非洲,“博科圣地”的关注度还是远远及不上长期处于关注焦点的中东地区的恐怖组织,例如同为要宣称建立“伊斯兰国”的ISIS。事实上,“博科圣地”所做的暴行丝毫不比ISIS来得轻。所谓“博科圣地”,大意为“禁止西方教育”,该组织于2002年在尼日利亚东北部成立,以反对西方文化和教育为宗旨,并主张推行严格的伊斯兰教法。自2009年起在尼北部频繁发动袭击。据尼日利亚军方统计,6年来“博科圣地”制造的冲突与袭击已至少造成13000人丧生,另外有数十万人沦为难民。

该组织禁止民众穿衬衫和短裤,也禁止民众参与选举性投票,他们甚至还反对现代科学。该组织领导人穆罕默德·优素福曾表示,如果与伊斯兰教教义相矛盾,他会拒绝承认地球是圆的、查尔斯·达尔文的理论、雨水是来自被太阳蒸发的水等事实。

以上还只是关于“博科圣地”这一恐怖组织的大略描述而已,比起世人对ISIS暴行相对充分的了解,人们对这个组织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然而因为其处在非洲,人们对其关心有限,因而多数人不了解这一组织有多可怕。

对经常发生的暴行,人们开始“习以为常”

世人对非洲事务的关心有限,这是一个确凿无疑的事实。就算是作为世界警察的美国人,也早已对非洲大陆的暴力事件感到麻木,按美国智库大西洋理事会非洲中心主任彼得范的说法就是:“人们认为‘那是非洲,那里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由于非洲暴力事件频见报端,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发生这一现象的理由,是长期以来非洲很多地方就没有有效的政府,因而战乱无休止进行。在没有有效政府的情况下,不可能有别的国家能够帮忙解决这些问题。因此一些人视“博科圣地”为一个分离主义组织,是叛乱的军队,但并不是基地组织那样的恐怖组织。并且事实上“博科圣地”并没有对西方国家形成直接威胁,相比起ISIS、基地等真正对西方产生威胁的恐怖组织,西方民众也的确不会做出相同的反应。

这就是为什么“博科圣地”仅在2014年就杀死了近1万人,也很难在国际舆论界形成大的波澜。

当“麻木不仁”侵蚀人们的同理心,恐怖分子虐杀平民或许就会成为一种常态

然而,“博科圣地”并不是简单的分离主义组织,从其暴行来看,是毫无疑问的极端主义恐怖组织,与ISIS、基地等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果对他们的行为坐视不理,“习以为常”只会慢慢变为“麻木不仁”,而恐怖份子虐杀平民的情形,或许成为一种常态。

这将是一个十分悲哀的事实,由911肇始的全球反恐行动,最终只能有限度地在一定的地区限制住恐怖分子的能力。但在许多广袤的不发达地区,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仍然在滋长着,并且看不到任何终结的迹象。如果连大屠杀这样的暴行人们都只能习以为常,无法应对,那么终有一天人们的同理心都会丧失殆尽。

结语

远在非洲大陆的一场屠杀,并非与你我无关,因为很显然,如果不进行遏制,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会席卷更多地区。对此,我们至少要更多地关心这样可怕的事件,加入国际协作解决机制,以应付这个全人类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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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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