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足球解说“苏北狗”风波

日前,沪籍解说员周亮在江苏舜天对战上海申花赛前试音时,连用十一个“苏北狗”称呼江苏球员,引发网民声讨。而生活中,地域歧视似乎无处不在,谁在制造地域歧视?究竟该如何看待地域歧视? …[详细]

“苏北狗”背后是地域歧视在中国互联网泛滥成灾

客观地说,“苏北狗”事件其实是一场直播事故

截止目前为止,“苏北狗”事件的最新进展是担任体育传媒事业部总经理一职的周亮被供职单位开除。但客观的说,“苏北狗”事件更应该定性为一场直播事故。回顾事件的视频,比赛开始前画面切到了现场球迷,周亮先是调侃了画面中的一对球迷“这是带着别人的老婆来看球的吗”。之后可从视频中听到现场的球迷喊起了“苏北狗”,这时周亮说:“现场开始叫苏北狗了。现在为你播报江苏舜天首发名单,1号苏北狗,2号苏北狗,3号来自巴西的苏北狗...”此时并未进入比赛直播,是赛前的试音、调音阶段,周亮并非公开发表侮辱性言论。根据其事后的回应也可看出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直播出去。

从转播技术的角度来谈,当前网站的视频直播技术和传统媒体电视相比还有一定差距(这种技术上的失误在专业电视台也偶有发生,比如中央电视台的“补妆门”事件),而网站解说员的解说风格也更加活泼,没有电视台解说那么正式。但是从职业道德方面讲,无论是在电视台还是在视频网站,都不应该说出与解说员职业不相匹配的话语,要坚守职业道德底线。

体育场内以及由此延伸出到互联网上的歧视行为确实泛滥成灾

公众人物的地域攻击言论被谴责。而事实上,地域攻击在球迷之间的交互中简直泛滥成灾。因职业体育赛事对抗是以地域为单位的,一支球队代表着一个城市,比赛便成了地域攻击骂战的高峰期。在中超赛场,“广州猴大”、“北京龟安”、“山东驴能”等等不仅仅让现场观众骂得爽,网络评论中一样不绝于耳。CBA亦然,广东、北京、新疆、江苏等等也是互相骂来骂去。

地域攻击、谩骂似乎成了中国球迷之间交流方式地域攻击、谩骂似乎成了中国球迷之间交流方式

为何体育赛事的“地域歧视”如此严重?这是“群体极化”导致的。按美国学者桑斯坦的说法,是指“团体成员一开始即有某些偏向,在商议后,人们朝偏向的方向继续移动,最后形成极端的观点。”这个过程就是群体极化。在观看体育赛事中,支持同一球队的球迷往往构成一个团体,在一起宣泄情绪、辱骂甚至围殴对手,球场也构成极端观念的垃圾场,同理,互联网上的地域歧视也十分泛滥:那些自称受过歧视的人在网络上传播自己的感受,而相同经历的人的传播,使得这个观念被加强了———甚至那些从未受过歧视的人也认为自己被歧视了。某门户网站甚至在其评论中提示“文明社会,从理性发帖开始。谢绝地域攻击。”

地域歧视是不同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制度性失衡的文化表现

所谓地域歧视,其实是经济社会发展失衡的文化表现。地区发展差距导致了急速的社会流动,社会流动带来的对资源的争夺,呈现到社会心理上,就形成了优势地区人群的优越感和弱势地区人群的羞辱感,歧视也由此产生。

不同地区的人之间存在地域偏见很正常

由于人类的活动范围大多在同一个地域,对其他地域的人民通常不熟悉,所以会产生偏见甚至妖魔化,如中国人对北京人、上海人、新疆人、湖北人、河南人、东北人等的刻意歪曲和妖魔化印象;日本东京人和关西人之间的偏见,以及日本人对东南亚各国人民的丑化。当外地人来到这一对他不熟悉的地域时,当地人便会依社会上的偏见来解释其性格,因此而可能产生偏见和妖魔化。这种地域偏见或者妖魔化很正常。

地域偏见很正常,图为互联网上流传已久的北京人眼中的中国地图地域偏见很正常,图为互联网上流传已久的北京人眼中的中国地图

经济、文化发展不平衡才是产生地域歧视的根源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资源高度垄断,政策倾斜投入北上广深地区,而中西部地区没有政策的支持。而政策的倾斜的直接后果就是形成地区间不平等的社会经济、政治环境。于是乎,上海在中央调配下建成了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成了“东方巴黎”,河南省在长期“确保农业基础”下,开放程度在中部六省最低,2006年末的数据显示相关开放指数仅为2%。2012年,复旦大学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对于外来工人和外来衣民的地域歧视及户籍歧视,结果发现,相对于本地工人而言,外地农民受到了56.5%的歧视。

并且,在中国特有的户籍制管理制度下,某一城市居住但不具有当地户籍的中国公民与具有当地户籍的中国公民相比往往会遭遇不公平的差别待遇。这种政治资源与户籍捆绑的福利差距强化了地域心态的不平衡,制造了真正的地域歧视。

“苏北狗”正是苏南苏北经济发展差异下的所产生的地域歧视

“苏北狗”正是苏南苏北经济发展差异下的所产生的地域歧视。苏南5市,苏北8市,隔江对望。80年代末,依靠国家政策,苏南经济突飞猛进,“苏南”成了荣华富贵遍地流油的代名词,成了高素质的代表。为体现自己的优越性,苏南人以“刚波”、“苏北狗”等各种贬义称谓称呼苏北人,讽刺苏北落后。一江之隔,一半是天堂,而另一半,却是地狱。

事实上,拿全国范围来说,大家心目中的“穷地方”苏北其实并不穷,苏北8市的经济总和仍排在全国所有省份经济中的第11位。但如果单比苏南和上海,苏北确实是属于较贫困地区。

经济发展、人口流动有助于消除地域偏见

地域歧视“嫌疑”最大的北京和上海,外来人口持续增加

从中外历史上的经验来看,反对地域歧视,最根本的还是要靠发展,尤其是加快落后地区的发展,从而逐步缩小地区差距。近年来,中国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各大城市的人口规模都在迅猛增长,尤其是地域歧视“嫌疑”最大的北京和上海,截至2013年末,北京市常住人口2114.8万人,其中外来常住人口802.7万人;上海市常住人口为2415.15万人,其中外来常住人口990.01万人。其中外省市来沪常住人口占上海常住人口比重由“五普”的18.6%提高到“六普”的39%。而随着人口增加,大家一个普遍感受是,这几年大城市人的地域歧视有所减少。

结语

英国学者克莱尔指出,弱势群体往往由于民族、等级地位、地理位置、性别等原因而遭受排斥,特别严重的是在影响到他们命运的决策之外,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而这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让“你是哪里人”的地域歧视继续困扰大部分人、损害大部分人,体育场内地域攻击迟早会发展到赛场外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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