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副市长失踪有迹可循

洛阳市副市长郭宜品失踪已近2个月,除证实其失踪属实之外,尚未公布原因、方式等具体细节。但通过观察中国官员“失踪”的普遍规律,大致可以理一理郭宜品失踪的各种可能性。 …[详细]

洛阳副市长失踪符合官员“失踪”的一般规律

在洛阳副市长失踪的新闻持续发酵之际,官员失踪早就不新鲜了,去年6月前后,就有广州花都区政协主席王雁威、湖南醴陵市王仙镇财政所所长邓元华、湖北公安县畜牧兽医局局长蔡道明等官员,先后扎堆“失踪”。事件曝光后,似乎未能达到扼制失踪的目的,仍有官员按照可总结出的“一般规律”失踪。

失踪原因:多涉经济

与郭宜品一起失联的,还有一位地产商和司机。据洛阳警方方面的信息,郭宜品被列为网上追逃人员就是因涉嫌收受贿赂,即2012年5月,当地开发商张金元向郭行贿500万元。

综观官员失踪案,大部分都与经济有密切甚至直接关联。例如前不久湖南省怀化市辰溪县农机局副局长米仁春,被爆出欠下巨额债务“跑路”。米仁春喜欢赌博,从过年之后就因到单位讨债的人太多而没有再来上班,但工资仍照常领取。

去年6月失踪的广州市花都区政协主席王雁威,在任花都区花东镇党委书记及区委常委、区委组织部部长、区政协主席期间,有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利益、单独或伙同他人收受巨额贿赂的情况。

除了以上例子,换个角度看,失踪官员很大一部分是携款外逃到其他国家了。这种情况,就不但是涉及经济,而是与经济直接相关。

近20年抓获的在逃官员和追回的外流资金(来源:南方日报)近20年抓获的在逃官员和追回的外流资金(来源:南方日报)

中国社科院的调研资料更是披露: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来,外逃党政干部,公安、司法干部和国家事业单位、国有企业高层管理人员,以及驻外中资机构外逃、失踪人员数目高达16000至18000人,携带款项达8000亿元人民币。

失踪征兆:组织谈话、牵连人被查、幕后事件曝光

除了涉及经济,失踪官员的出逃,似乎都发生在特定情况下。例如这次郭宜品失踪的一个背景,就是其任职期间幕后事件的曝光。郭宜品和地产商交好,并形成利益交换,尤其是郭宜品主政伊川县的7年,政府主导征地拆迁,俞国强、张金元等地产商拿地开发建设,而失地上访者则被送进训诫中心。

2010年安阳市委副书记李卫民失踪事件也能很好的印证官员失踪先兆。李卫民调职安阳之前任职于三门峡,2009年下半年,李卫民调离之后,三门峡便刮起一场反腐风暴,先后有多名县市领导及市局一把手被“双规”,包括三门峡市水利局长仝梦姣。三门峡的系列腐败案自2010年初被通报以后,牵涉仝梦姣案就成为导致李失踪的一大猜测。

去年失踪的湖北省公安县农业局原副局长兼畜牧兽医局原局长蔡道明,则是在湖北省统一开展三农保险资金审计调查时,被发现可能存在重大经济问题,公安县纪委便找他谈话,随后他便失踪。

失踪理由:休假探亲、不辞而别

郭宜品在7月底向市长请假,称要带长期有病的母亲去北京看病,随后便被发现失联。

休假探亲,其实是官员失踪给的普遍理由。广州花都区政协主席王雁威通过区政协办公室转达到区委办公室请假治病,后来离开工作岗位。湖北公安县畜牧兽医局局长蔡道明失踪当日,对妻子称身体不适,要去看病。此后,即失去联系。原福建省宁德市长助理蓝如春,则是没打招呼就突然“消失”了。

这种休假探亲的理由在出逃国外的失踪官员中,则更为普遍。这是因为借口国外休假或探亲,能为其争取更多的时间进行护照办理、资产转移,也是很好理解的。

“失踪”的可能性无外乎两种

听闻风声,临时逃跑

2010年失踪的李卫民,和这次失踪的郭宜品,情况很像,都很有可能是提前听到了“自己将被查”或者“跟自己利益相关联的人被查”的风声,从而提前为自己谋出路。李卫民2010年5月一次外出后在回安阳的途中神秘消失。彼时,安阳四大班子领导赴京参加原海南省常务副省长方晓宇追悼会。他的司机杜康交代,回来的路上,领导们都分开了,他路过石家庄,住进宾馆。

那么李卫民是何时感到风声紧,并开始做准备的?事情要从李卫民失踪前的一次工作调动开始说起。2009年8月,担任三门峡市委组织部长多年的李卫民奉调回到安阳担任市委副书记。再回安阳,李卫民已无心进取。这是由于,李卫民调离之后,三门峡便刮起一场反腐风暴,先后有多名县市领导及市局一把手被“双规”。外界和李卫民自己,都猜测调离他的下一步就是查他。

早有预谋,长期规划

另一类失踪,则通常是经过了周密、长期的规划,往往与“裸官”紧密相关。较前一种情况,区别在于,即使不走漏风声,没发生同僚被查这种事,当事官员也早晚会失踪,这种失踪是早就预谋好的,且基本都是外逃到其他国家。最高人民检察院历年两会的工作报告数据显示,抓捕外逃官员数量从2007年开始急剧上升,涉款金额也从244.8亿元上升到2012年的1020.9亿元。这还仅仅是抓捕到的。

官员外逃“五步走”(来源:南方日报)官员外逃“五步走”(来源:南方日报)

金融大案——中国银行黑龙江省分行哈尔滨河松街支行原行长高山案,就是典型的“裸官”有预谋的失踪。

高山在预谋外逃期间,给外界制造了一个假象:妻子李雪在北京师范大学攻读心理学硕士,女儿高山雪莲则在河南郑州的外祖母家。实际上,从2002年起,李雪在苏格兰爱丁堡大学学习心理学;女儿高山雪莲则已在加拿大温哥华定居。

在手续方面,也是一应俱全。原云南省委书记高严,据称拥有“高严”、“高庆林”和“张传伟”等至少3个不同名字的身份证,4本中国护照及一本港澳通行证;浙江省建设厅原副厅长杨秀珠2003年携女儿和女婿出逃美国时,早就拥有美国绿卡,但卡上姓名并非她真名;而外逃的云南省交通厅原副厅长胡星当年手拿瑙鲁国护照飞往新加坡。

依据目前信息,郭宜品是听到风声,逃避被查而失踪的可能性比较大

在郭宜品失踪案中,曾盛传其妻子早已办假证移居国外,但这一消息后来被证明是谣传。事实上,他失踪后,妻子儿子仍在国内,儿子还在正常上班。

如此看来,郭宜品长期预谋外逃的可能性相对较小。与大部分外逃者先安排亲人出国,再进行资产转移的一系列繁杂程序相比,郭的失踪更像是一个临时决定。但也不排除郭长期预谋的可能性。

措施不当对其失踪提供便利

用人单位无压力,对“失踪”前兆缺乏嗅觉

虽然近些年失踪的官员越来越多,然而却少有人为这个客观结果承担责任,这一定程度上又助长了官员的失踪,形成一种恶性循环。所以才会出现官员失踪达6、7个月,政府部门才发现的情况。

反腐专家李永忠认为,“失踪”官员的易发多发,与从上往下层层任免干部的用人体制有关。

自上而下的任免体制,会使群众对官员监督不足。既然群众难以插手,那么基于谁任命谁负责的原则,就必须让用人单位对官员的失踪承担责任,其中“责任倒查机制”就是一种可采取的方式。这也就是说,官员失联以后,要倒着往回追溯,这个失踪官员最初是由推荐的,任职后又由谁负责管理监督。当官员“失踪”后,其涉及的公职人员应承担一定的责任。

其实,在郭宜品任职伊川县时,斥责强拆的声音已经在媒体上出现,然而当时这种诉求却没引起重视。强拆的郭宜品不但没被追责,后来还升职了。

论坛上对伊川县强拆的指责论坛上对伊川县强拆的指责

失踪后有关部门的应对不够积极

官员失踪案得到大众关注,往往是通过媒体披露,在媒体披露之前,政府并不是不知情,但应对措施经常消极。

例如前文提到的河南省安阳市委副书记李卫民失踪案,在他失踪3个月之后,当面对记者提问时,该地一位主要官员声称其“外出看病了”,市委领导承认他不在岗,但否认其潜逃,而河南省纪委则称不知情。

2011年,湖南郴州市原农机局副局长王昌宏失踪后,他的下属和警方都曾寻找王的下落,两个多月后王依然下落不明,郴州市农机局才就王昌宏失踪的情况,向郴州市委组织部书面报告。但这也仅仅只是在《郴州日报》上刊登公告:“王昌宏同志,请你见报后务必在3月10日之前回局上班,否则后果自负。”

这次郭宜品失踪后,警方悬赏“500元”捉拿他,也被认为抓人“缺乏诚意”。

结语

中国官员失踪,大抵是有规律可循的,但我们不能简单停留在总结其普遍性的层面。而是要根据这些模式,进行提前预防,例如治理“裸官”就是很好的对策。此外,官员失踪后的积极应对也应该引起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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