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洗脑术如何养成“冷血杀人魔”

招远麦当劳命案嫌犯身份揭晓,全部为邪教“全能神”的成员。昨晚,央视播出了对主犯张立冬的采访,他非常冷酷地说“感觉很好”。到底是什么样的邪教洗脑术能让一个人变成真正的嗜血恶魔? …[详细]

超越底限的恶:极端的认知扭曲让人变成魔

主犯完全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就算事后也毫无内疚

命案主犯张立冬接受央视记者采访

接受采访的张立冬语气平静,他毫不讳言,“她是恶魔,她是邪灵,目的就是打死她。”记者问,现在对自己的处境感觉怎么样?他的回答竟然是,“感觉很好”。整个采访所透露出的冷血实在让人胆寒。在以往很多的案件中,杀人者过了热血上脑往往就后悔或者后怕,可这在张立冬身上丝毫感受不到。

更令人惊讶的是,连12岁的孩子都极端暴戾

在后来公布的麦当劳监控录像中,张立冬的小女儿手持钢棍类的物体,和她的大女儿一起来到柜台前,态度嚣张。而根据央视对当事民警的采访,在他赶到时的一幕是,“一个五十多岁光头男子,在用脚踹受害人身体上部,一个小孩(指疑犯12岁的儿子)拿我们那个拖把,铝制的、空心的打其头部。”这些细节更让人觉得残暴,按理说,小孩子们不该这么残暴嗜血。…[详细]

齐鲁网拿到的视频截图显示,张立冬的两个女儿要打砸柜台,很嚣张齐鲁网拿到的视频截图显示,张立冬的两个女儿要打砸柜台,很嚣张

丝毫没有恻隐之心在于极端的认知扭曲:不信者是“他人”,不给脸者是“恶魔”

在《牛津犯罪心理学》中提到,安德鲁斯与邦特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这么来解释暴力犯罪:那些不能正常地发展起同情心以及“道德推理”的个人,仍然生活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养成了导致他们误解与曲解他人行为的认知扭曲。

这样的“认知扭曲”在本案中是显而易见的,并且还是最极端的情况。到底那位之前与他们素不相识的女士干什么了?仅仅是不给他们电话号码,并说了一句“玩儿去”。于是,没有给施暴者“面子”的她就成为了“邪灵恶魔”,完全是一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景象。

这和超越底限的“恐怖主义”何其相似。如学者秦晖所言,原教旨主义鼓吹一些人可以以“信仰”为理由不择手段地强制另一些人,直至鼓吹为了“信仰”而杀人放火、爆炸投毒,实行不受任何道义约束的“超限”恐怖。这和一般的杀人放火者不一样,一般人除了面临法律的压力外,首先难以逾越的就是道德与良心的谴责。事实上,对比前段时间,复旦大学投毒案犯罪者的采访就可以看出端倪,后者也被批评冷血,甚至让采访的主持人也觉得太过冷静,可是起码他有反思。

这种扭曲的奥秘就在于“精神控制”,洗脑就是让教徒养成极端的他、我界限

美国临床心理学家约翰·威尔伍德曾经写到过“堕落教派”的一个特征:团体与外面世界之间,有着难以打破的严格界线。团体里面的都是好的,团体外面的都是卑贱的、堕落的。这类团体往往坚持外面的世界乃是绝对邪恶的。如霍弗所言:“通常,一种运动的敌人越鲜明、越具体……其所激发的力量也就越强。”

所以,这样明确的他、我界限是邪教组织塑造内部凝聚力的一种手段,并且通过这种手段,树立起鲜明的“敌人”,有着强大的“力量”。

那么,这种极端的恶到底如何形成的呢?

洗脑基础:在密闭空间中,不断高压对教众灌输理念,摧毁理性

在密闭空间里,人们在不断的高压下,就失去了判断能力,旧有的价值体系被摧毁

香港临床催眠学家连峻曾经写过一篇叫作《洗脑》的文章,介绍道,洗脑可以从军队对待战俘说起。根据美国康乃尔大学对曾被洗脑的军人的调查显示,洗脑是这样的:

首先,接受洗脑者会被安排独自在一个细小及寒冷的房间并与外界完全隔绝。

其次,他们会不分昼夜地被盘问,导致睡眠不足,期间再加以精神上的压力,使他们感到孤立疲累及无助。

最后,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一段时间,任何人都会产生一股向外渴求的欲望,希望与任何肯与他们沟通的人建立正面的关系。大致等于移民国外后多年才碰上同乡,那一种他乡遇故知及团聚的感觉,又或可看成当你浮在大海时,出现的吹气救生圈一样重要。当这种欲望产生后,他们便会顺从及接受对方所发出的暗示性问题及要求,因为在这时,他们已经失去判断能力,到这时候洗脑的目标便可以说是成功。

邪教洗脑和传销是一样的,都需要一个密闭的空间邪教洗脑和传销是一样的,都需要一个密闭的空间

这样的手段,在邪教洗脑、传销洗脑中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有所变形。“全能神教”也不外乎如此。他们的聚会叫作“交通”,是封闭式的,而且非常频繁。在网上一些接触者或者“脱教者”的亲身经历中,甚至还提到被关起来封闭式洗脑,最终精神恍惚。

于是,“谎言重复一百次”就变为真实,正好通过语言系统不断强化灌输邪教理论

语言其实也影响到人们的思维方式,这就是假话说一千遍也成为真话。根据媒体报道,全能神教的聚会往往是在做“吃喝神话”。这是此邪教的内部用语,意思是信徒阅读内部书籍、唱神话诗歌、听录音材料,在此基础上将“神话”作为日常生活的准则,用“神话”来与其他信徒聚会“交通”,并通过掌握 “神话”以发展下线,拉拢他人入教、“传福音”。

在“吃喝神话”的过程中,信徒们很容易潜移默化地接受了“神话”。此外,信徒在与其他信徒的“交通”中不断重复“神话”的内容,用“神话”来引导实际生活中的问题,这与“洗脑”有极为相似之处,正是在反复“吃喝神话”的活动中,信徒们不知不觉陷入该邪教组织的控制。信徒们将“神话”视为真理,并在日常生活中按照“神话”的要求来行动,无形中将“神话”内化为自我的行为准则,从而绝对服从该邪教组织。

除此之外,洗脑组织往往也有自己一套独有的语言识别系统来强化内部联系,强调和外界的区别。例如全能神教就有“灵名”,教徒们入教后有自己独特的称呼,而对于外部,也有一套“语言体系”,也就是所谓“暗语”。

当然,最后理性就荡然无存。

自然,邪教也有一套拉人到“密闭空间”的“麻痹”方式

不管是“感同身受”地对“新人”表示关切慰问,还是使用色诱等手段,邪教自然有一套“拉人”的方式。往往不易被察觉。全能神教的“工作指引”中就有这样的话,“可以根据对方心理状态,利用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来维持与他们的关系”,“有的人追求哭,这时咱哭得比他们哭得更要伤心痛苦,能打动他们的心,这时的哭是为得到他们的信任”,“哭得让人感觉是出自内心的,不是装出来的”。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高潮低潮,而邪教正是会利用人生“低潮期”。刊登于BBC《知识家》上的文章《洗脑:邪教如何诱人上钩》就指出,加拿大约克大学的社会心理学家伊恩-麦克葛瑞格做了一项研究,结果发现,和其他人相比,处于焦虑状态的人对宗教理念更是深信不疑。邪教之所以吸引人,一个原因是:很多邪教提供了神圣的使命感、人生目标,甚至救赎,可以让信徒摆脱焦虑不安。

当然,中国的邪教还有另外一个特色,就是全能神这样的邪教会去挖别的教会的墙角。“全能神”成员认为农村信徒很天真单纯,已具备一些关于基督教的知识,但既不系统也不深入,且聚会常不带圣经,最容易被吸收,比吸收那些毫无基础的人还要容易。而以往的报道也发现,全能神教的主要信徒是40到50岁的农村妇女,精神空虚的她们很容易被趁虚而入。…[详细]

洗脑的升级:通过“恐惧”让信徒死心塌地,暴力也由此而来

邪教通过输入“恐惧”理论,让教众不敢动摇

几乎邪教都会通过“恐惧”来恐吓教徒,让教徒们相信,只要脱离,那么自己和家人都会遭遇特别残酷的厄运。由此也编造了很多的谎言。例如在全能神教聚会就会分享有的“姐妹”的丈夫因为不让她信教而在家门口横死。对此,《洗脑:邪教如何诱人上钩》就认为,这就是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的恐吓。通过不断地恐吓,完全摧毁了教众理性评估现实的可能。

像是全能神教这样的邪教,还直接使用肉体暴力做威胁

恐吓也写在全能神教的“经典”之中,例如:“现在我把我的行政颁布给你们,我说到做到,一切都在我的身上,谁若疑惑必遭击杀,没有考虑余地,立刻斩草除根,除去我心头之恨。”2010年期间,河南一名小学生在放学途中失踪,后被发现死于一处柴垛处,脚心印有闪电标志。经当地公安调查,遇害儿童一名家属曾被发展成“全能神”成员,但意图脱教,该教派遂实施了报复惩戒行动。而昨日有媒体人士爆料,去年轰动一时的六岁男孩被“挖眼”事件也可能和全能神教有关。…[详细]

这样的暴力自然让教徒有样学样,尤其是在“上线”的控制下

有这样的“暴力”氛围和传统,光头男一行使用暴力就不出奇,所谓“有样学样”。

另一方面,全能神教这样的邪教主要是通过上线发展下线这样的“传销”手段来拉人的。上线当然对下线有巨大的影响,暴力也是上线控制下线的手段。在本案中,有这样的一个细节:采访里,记者问张立冬,“你们信的这个教,如果碰到了你们认为的所谓的“邪灵恶魔”,就要打死吗?”他说不是。而为什么要打死本案受害女士,他给的理由是,“因为我女儿说她就是恶魔,就是邪灵,打死她,目的就是打死她。”事实上,张立冬的大女儿是家里最早信全能神教的,也是她拉张立冬等人入伙的(拉家人亲戚入伙也是典型的形式)。所以,她相当于张立冬的上线,在血缘关系上,她是张立冬的女儿,在邪教组织关系上却是“上线”,也就难怪,张立冬会在她的指示下暴打受害者。…[详细]

暴力也通过上线控制下线的方式来完成暴力也通过上线控制下线的方式来完成

结语

可以看出,邪教有一整套的体系去灌输恶,摧毁理性,并不存在什么意志薄弱的人才会受骗。在香港,甚至有一位20年的牧师也一度受到蛊惑,直到发现“世界末日”没有来,才醒悟过来。所以,了解邪教的这套控制体系也就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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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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